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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牛
从我记事起,家里就有一头很大的黄牛,听父母说,这头牛是我出生那年从我舅姥家里领来的,它和我一年出生,和我一样大。它陪伴我成长,我陪伴它变老。
在农村,养牛的目的,要么是让他替人类出力干活,要么是养大后挣钱,作为一家的经济来源。当然,我家这头牛也是如此命运,身负重任。
我小时候的农业机械化、现代化还是很落后的,耕地基本靠牛,因为没有现在这样那样的除草剂,有时甚至除草也需要牛的帮助。在我有记忆以来,我家的那头牛还算“幸运”,因为老爸很早就买了一台拖拉机,平时耕地,施肥之类的重活都可以利用机器来干了。所有,家里的那头牛很少被我爸用于耕地。
但是随着农作物的生长,田地里的杂草也争先恐后的生长起来,仿佛要和庄稼一争高低。几亩地的杂草,如果靠人用锄头一点一点的去除,好家伙,非得把人累死、热死不行。这个时候,老黄牛就派上用场了。每年的这个季节,爸爸妈妈就会带着我,牵着老黄牛下地了,当然啦,我猜老黄牛应该和我一样,肯定是不愿意下地干活的。我在田地里唯一的作用应该也是比较重要的作用就是牵着我家的牛引导他沿着庄稼沟奋力的前进,再前进。其实它也会感觉到累,有时走着走着就会停住,任凭后面抚犁的爸爸一声大,一声小的吆喝着,如果还不走,爸爸就会用鞭子打它一下,这时它就像受了惊的小孩似的,加速往前冲,生怕再挨打。其实牛还是很有灵性的,当干活到烈日当头,每次往家的反方向作业的时候,它就非常不情愿,有时干脆就停下来或者卧倒在地;每次往家的方向行走的时候,它就特别兴奋,总以为干完这趟就可以回家了,这时,你就不用怎么吆喝它,它就像刚来时那样,充满力量。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几个春秋,我离开老家去县城求学了。而我家的那头老黄牛,还在周而复始的帮家里干活。好在随着农业的机械化程度提高,随着家庭经济的提升,田地里的活不需要牛的帮助了。不过,这个时候我家的牛也变老了。
当然,正如前面所说,农村里养牛,除了帮助家里干活,挣钱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目的。我家的牛也不例外。它是一头母牛,我的印象中,每年它总会生下一头小牛犊,然后我们会把这头小牛犊养大,大概养七八个月的时候,爸妈就会把它卖掉,补给家用,听父母说,卖一头牛犊,还不少钱呢。卖过牛犊之后的几天,就觉得家里像丢了一个活宝一样,再也看不到时而奔跑,时候跳跃的活泼可爱的牛犊了,再加上老牛不停的呼唤声,那时的我每每看到这场景,内心不由得伤感起来。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渐渐长大,它慢慢变老。直到有一天,它再也不能像以往一样正常受孕了,也就意味着它再也不能为我们剩下牛犊啦。记得那个时候的我大概有十七八岁,老牛也有十七八岁的高龄了。不能为我们生下牛犊换钱了,再加上随着农业现代化的不断发展,田地里也很少有用到牛的地方了。丢失了这两点,对于农家来说,也丢了养牛的价值了,甚至来说,养牛成了家里的一个负担。
一大早,父亲就把我叫醒,要我和他一块把家里的老黄牛赶到县城的生畜市场上。一路上我们走走停停,多有不舍,却万般无奈。偶尔看看牛的双眼,虽不语,却饱含泪水。当父亲把手中的牵引绳递到牛贩子手里的时候,只听到老黄牛一声闷叫,从此,它再也不属于我们家的了。我再也不敢看它一眼,眼睛盯着前方,此时,一阵狂风吹过,瞬间乌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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